随着我们叫嚷：“Turkey, turkey （火鸡）！”以校长为首的一群人闻声而来，纷纷趴到窗口往里看。校长兴奋得不得了，看见我拍照，还嘱咐我给她发几张好的。瞧，这是我的教室，门上还有我的学生们制作的中国文化介绍和装饰。

最早发现情况的是我们隔壁教室的一位男老师，今早七点钟，就在学生们入校之前，他在自己教室里听到隔壁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破了玻璃窗。后来发现好像是一只大鸟，起先以为是鹞子之类飞行速度快的鹰属烈鸟，因为大家都不相信胖嘟嘟慢吞吞的火鸡怎么能飞到三层楼并撞碎双层玻璃。这让人想到流行电子游戏 “愤怒鸟”——Angry Birds。

更多的老师闻讯前来。到了第一节上课时间，路过的学生们少不了都要凑过来看看热闹。校长、外语教研组长、和楼长都来视察，并赶紧安排将我和另一位老师在此教室的课调换到别处上。

已有人打电话请来了“动物管制”（Animal Control)的专业人员。很快来了一位，那人走进教室后，原本躲在桌子下面的火鸡开始上蹿下跳，飞到课桌上了。我教的一个中文一级班在此教室上课，后来我给学生们看这些照片，一个男孩叫到：“它站的是我的位子啊！”看看教室后面的墙上还有我的学生们画有各国国旗的“你是哪国人”作业。

对面的教室也是中文班的地盘，我的另外两个班在那里上课。这第一节课是另一位中文老师教的中文三/四级班，这些学生也没心思上课了，都凑到门旁边引颈眺望。校长过去玩笑说：“对面屋里有一只火鸡，这屋里有一群‘火鸡’伸着脖子看呢。”逗得学生们大笑。有的学生说：“这是我人生中最兴奋的一天。”咳，到底 是年轻孩子，才过了多少年人生、见识过多少事儿哇！看来孩子们都兴奋得上不下去课了，我对同事中文老师建议：咱们今天就干脆以火鸡为题写中文作文或造句 吧。

后来发生的事是：动物管制人员本想用个网子（前面桌上的）抓鸟，发现尺寸根本装不下大火鸡。就掀起窗帘，打算把火鸡驱赶飞出窗上的破洞，哪儿来回哪儿去。 他挥舞着一大块黄布驱赶火鸡，当然引起那只愤怒鸟满屋里狂飞乱舞，最后，火鸡真的从破窗口飞回大自然了。大家一同欢呼。这些情景我没见到，但有老师拍了视频并放到网上了。看到这那只愤怒大鸟在我的教室里扑腾，还好没弄坏墙上贴的那些学生作品和海报。

除了玻璃窗，教室墙上唯一被它弄破的是那位英文老师贴的课堂纪律守则(Class Rules)，看来这捣蛋的愤怒鸟不喜欢受纪律管束，就故意撕破规矩哈。下面那小张的是我班的纪律守则，倒没被火鸡灭了。

管理员打扫教室时我进去看了看，瞧这个玻璃上的大洞，直径有近一米，这么大尺寸的双层玻璃得多大力气才能撞破啊？庆幸这鸟没受伤，全校师生感到很欣慰。也 幸亏愤怒鸟撞击时教室里没人，如果正在上课时来个大冲击，准把师生们吓坏了，八成以为是恐怖袭击呢。万一碎玻璃伤了学生也不是好玩的。美国人办事效率还是 很高的，很快请来修理工更换了玻璃。但不速之客还留下一些羽毛和鸟粪，因此虽然第一节课时它就飞走了，可教室还要清理，我们今天所有的课还得换到其他教室 去上。我真的教给学生中文词“火鸡”，让他们写“一只火鸡在教室里”之类。

我们这学校每天有数百辆汽车数十辆校车来往，数千名咋咋呼呼的高中生跑跳，可校舍周围和停车场上常见成群的大雁海鸥等野禽，连野火鸡也来玩。美国的鸟兽根本不怕 人，咱学校的学生也有不守纪很调皮捣蛋的，可没人追打捕抓动物。这里真是野生动物的乐园哪！这“火鸡日”给星期五带来很多乐子，师生们都学了：火鸡也会飞。这消息和我拍的照片还上了 当地新闻呢。

Turkey Day

朱老师与公立高中的美国学生们。

养花弄草是本园丁的爱好之一，尤其室内盆栽花卉植物，一年四季都可增添惬意和温馨。秀秀自家的几盆小盆景，都是用我用家养植物搭配制作培育的。侍弄这些玩艺也是修身养性陶冶性情。

窗台上的盆景。

近看各盆。龟鹤延年。

三友论棋。

景天骏驹。

树影神犬。

水寨风竹。

婀娜婆娑。

石荷展臂献花串。

这种石荷类植物很少见开花，来个近景，花朵开不大，但一串串的挂了好几个月也没凋零，很持久耐看。

盆景们在花架上的集体造型。俺家的猫儿喜欢在这睡午觉呢。

当园丁最大的成就感是收获，就像老师教育出优秀学生桃李满天下的那份喜悦。秋天来到，正是收获的季节，就像教师看到即将毕业的学生的汇报。

往年俺家院子里种的不过是花木草坪，还有些盆栽的植 物，虽然看到植株生长花儿开放也有收获感，但年复一年习以为常，也不觉得太新鲜。今年种了些瓜菜，这些作物生长期短，而且果实丰富，眼见着它们一天天长大 开花结果，很令人兴奋。还发现盼望收获也是种积极的心态，有助于让生活充满新的情趣。尤其到了可以收获的时节，看着枝头藤间硕果累累，可以解除心灵疲惫； 每天采摘一些自己的劳动所得，是一种身心享受。

不过，从播种到收获，中间要做很多劳动。浇灌、施肥、剪枝、打叶、 授粉……而且不同作物需要不同的管理，我们今年园子里除了韭菜小葱，还种了黄瓜、扁豆、番茄、和葫芦，表现各不相同。任何作物水和肥都是不可少 的。为了保证瓜菜无污染，我们专门买了有机牛粪，还用杂草树叶等沤绿肥，而不用化肥。只要不下雨，每天早晚浇两次水，其实早上浇水更好，但实在来不及也要 保证傍晚浇一遍透水。全家外出旅游时也委托邻居帮忙浇水。

最初老公对我种菜泼冷水，后来发现看着作物生长确实很有乐趣，也习惯了每天晚饭之后跟我一起到园子里劳作一番，浇水松土除草授粉的忙活。今夏我们两口子减体重降三脂卓有成效，这园丁劳动也算是化食减肥良方之一，一举两得哪。

有劳动就有收获。蔬菜中表现最积极的是黄瓜，藤儿长到两三尺高就开 始开花结果实，这几个月我家几乎每天晚饭凉拌现摘的鲜黄瓜，依然吃不过来，还做泡菜或送人。番茄也结果不少，不过到八月下旬才逐渐变红，本来想等它们长红 点再摘，但发现只要哪个番茄红了，就被动物品尝，只好不等很红便摘下来，反正放几天也会自然变红。有些番茄上有破洞，不知啥动物咬的，专拣大而红的啃。但总的说来，动物祸害不严重。

进入九月，每天能得一二十个西红柿。去朋友家爬梯，我也不做菜了， 带一大篮子家产的新鲜黄瓜番茄，大家都抢着分这纯天然食品呢。一些朋友也来取经，准备在家开辟菜篮子工程。其实种蔬菜或果树还是需要摸索经验，不然得不偿 失。比如我家今年是头一回种西红柿，动物们还不知道，来会餐的还不多。据说动物们也会传递情报，以后都知道这里有美食了，兴许会来聚众开爬梯呢。美国野生 动物多，有些果菜听起来挺好，可是你要是种在院里反倒成了招惹动物的祸害了，收获不到果实，还头痛满院子跑动物，而且邻居都会有意见，闹不好告你与动物合 谋扰乱邻里清静呢。

这些是俺家某一天的收获：

我家今年种的几样蔬菜中，数丝瓜表现不佳，也许是品种不好，开花晚结果少。扁豆也不咋样，稍微晚点摘就老了不好吃。那么以后不种这些了，何况同一片土地最好也别老种同样的作物。今年还种了十来棵葫芦，居然挂了各种形状的果实，种葫芦的经验教训最多，以后专门说吧。



秋季来临，正是收获季节。辛苦了几个月的作物们还在尽力发挥余热，奉献着丰收。如今每天晚饭后，老公抢着去收获果实，喜滋滋地颇有成就感。那么就乘机鼓励他再接再厉，明年继续革命吧。

这下知道黄瓜为啥叫“黄”瓜了吧？俺家留种的黄瓜王。

（写于2007年秋）

植物繁殖有不同的方式：播种、分蘖、插栽、嫁接等等。一年生长开花结果的作物，如黄瓜番茄等蔬菜多为播种繁殖。而多年生作物采用其他方式繁殖效果更快。

根茎类植物适合分蘖，从根部分出一部分便可以栽活。尤其是像朱顶红这样的球茎类植物，把根球们掰下来分别种，很快就长出新苗。

有些叶类植物如绿萝、绣球花、橡胶树等都可以扦插繁殖，不过最好先将剪下的枝段泡在水中，待长出须根后再入土。我已经如此泡制插活了若干盆橡皮树、巴西木、玻璃翠、和各类吊挂绿萝等，多的就送朋友。这是水养长根的绣球和玻璃翠。

各种掌类植物也适合扦插，而且剪一段下来直接插栽到土中就能生根长大。一年前朋友给了几片昙花叶子，都是这样插活的，如今已经长得挺兴旺了。不久前刚从人 家弄来燕子掌、蟹爪莲扦插。美国有卖白色粉末的“生根素”，无论哪种插栽，入土时都可以在根部沾一些，有利于迅速生根成活。

懂行的朋友说，掌类植物异地插栽最好是先用比较贫瘠的土壤，比如沙土，而且插活之前不要上肥也少浇水，不然容易烂根。我以前不知道这个理，现在赶紧学习，从院子里沙石多处挖来破土培养扦插的苗苗。

想到我们育人也类似，孩子们长大后离开父母独立生活，应该到普通甚至艰苦的环境中锻炼，使他们逐渐适应社会的复杂性，培养生存竞争能力。如果给他们太多特权钱财，供养他们到优越环境中去娇惯享福，反而会因为养分太多而丧失自我调节能力，无法正常存活。

记得我们当年留学都是靠自己打拼，人人都有危机感和上进心，尽快读学位找工作，闯出一番事业。可如今很多孩子是靠家长出钱留学读书的，尤其是一些富家子 弟，在海外住豪宅开名车，反而荒淫无度不努力学习，也成为惹眼的目标甚至闹出被杀被抢或吸毒杀人等恶性案件，毁了自己也败坏中国留学生的整体形象。不知用 钱供养他们出国的家长们是不是后悔？

（写于2007年夏）

 

买来的番茄籽儿撒在盆里，数周后长出来不少苗哈。

 

人说园丁育苗，与教师育人相似。我是先体验了后者，这才体验前者。确实，要培育幼苗健康成长不容易。有温室虽然可以保证不受冻害，但还需要让它们接受更多 阳光雨露，因此气温不太低、有阳光或下雨时，我就把盆盆罐罐搬到室外，一旦变天或晚间降温还要及时移回来。考虑到幼苗迟早是要到室外成长的，因此也不能一 直在温室内娇惯它们。育人，是不是也同样？

 

在绿房中培育的小苗逐渐长大了，天气也终于暖和了，就逐渐把它们移植到院子里开辟好的菜园中。这是车道旁的一长条地，往年只种了几行韭菜，旁边有些杂乱花 草。今春我扩大领域开荒，翻了三遍地，挖去树根杂草，一些花移植别处，这里就集中作为菜园了。今年还专门买了几袋牛粪，作为有机肥，已经在移植菜苗时下在 菜地里做底肥。还留了些待开花结果时当追肥。

这是移栽到地里的番茄，还有过冬的韭菜，和栽下切剩的葱根长出的小葱。

为了让爬蔓作物有地方施展，老公从车库里找出些废旧木料，搭了个架子。这是移植到架子下面的扁豆、丝瓜、黄瓜。黄瓜苗是朋友培育的，去年就是从人家移植来的。我培育的多余丝瓜葫芦番茄苗也给别人。

小苗移植到室外果然长得快了，不过别忘了为它们浇水松土除草，不然还是不能茁壮成长。这和育人一样，孩子们早晚要离家闯社会，因此不要让他们在家庭温室中呆得太久，一旦时机成熟，就要尽快让他们出去经风雨见世面，才能迅速长大。

（写于2007年春，菜鸟菜农阶段）